就当了院长,他娘也是苦命,没享到几年福就死了,我听见了真难受,几个侄女儿里头,就数她对我最亲热了——哪儿想得到的,她倒走在我前头!”说着,又眼泪汪汪起来。
曼璐只听见头里两句,说慕瑾到上海来了,并且住他们这儿。一听见这两句话,马上耳朵里嗡的一声,底下的话一概听不见了。怔了半天,她仿佛不大信任她祖母似的,别过脸去问她母亲:“慕瑾住在我们这儿?”顾太太点点头,道:“他今天出去了,在一个朋友家里过夜,不回来了。”曼璐听了,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刚才你在电话上叫我明天不要来,就是为这缘故?!”顾太太苦笑道:“是呀,我想着你来了,还是见面好不见面好呢?怪僵的。”曼璐道:“那倒也没有什么。”
顾太太道:“照说呢,也没什么,已经这些年了,而且我们本来是老亲,也不怕人家说什么——”一语未完,忽然听见门铃响。曼璐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欠了欠身,向对过一面穿衣镜里张了一张,拢了拢头发,深悔刚才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连衣服也没有换一件。
顾老太太道:“可是慕瑾回来了。”顾太太道:“不会吧,他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顾老太太道:“不会是曼桢他们,这时候才八点多,他们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