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的台基高余数丈,站在边缘往下看好似临渊而立。凝视幽深能吞噬所有光明的深渊,依靠着白玉栏杆,李念君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斗篷飘带。这很不合太后的身份,但是有什么关系,谁会看见?
皇宫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从前在王府有那么多规矩、礼节要守,每日忙得陀螺转——外人以为她这个名动长阳的芳菲郡主很闲纯属误会——琴棋书画样样要学,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她也仅仅感到束缚,渴望自由,却不厌恶王府。而皇宫,她才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就觉厌恶透顶,她的性子被李穆特意打磨过,可就连她也愈发难以忍耐,皇宫里的一花一草似乎都有让人推拒的本事。手边冰冷的玉石栏杆,下方隐藏在黑暗里老旧斑驳、空旷寂寥的广场、在风中摇晃无力的宫灯、宫灯下一动不动、石雕似的侍卫……有人,没人气,整座皇宫就像一只盘踞在此、年代久远的怪物,浑身散发着幽怨、死气,早该被弃,然而数不清的人对这里趋之若鹜。
宣政殿大门紧闭,她无意偷听所谓的军国大计,可惜老鸦般粗嘎的争执声仍是透过厚重的殿门飘出来,令人不胜其烦。这些人总是过度操劳、又过度自信,总觉得缺了他们天就要塌下来,大辰就要崩溃,殊不知正是他们搅浑了一池水。不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