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人挥袖召天下,地下万民自命蝼蚁,不越雷池。天子只有一人,足下方寸之地,不容他人酣卧。
有志纵横之士十中有九叹一声“奈何”,另外一人舍开清风,跻身王侯之侧,一展胸怀抱负,借刀斩遍六合。但六合的阴翳之大,令人逃不出一个“僭越”的轻视。轻视吴行的人遍布北济,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作茧自缚,不过如此。
鹧鸪拍打翅膀飞过夜空,树叶摇动,和翎羽一起哗啦啦打碎满山月光。
那只跻身君王侧的蝼蚁推开门,迈出门槛,食指一动,便有侍从为他披上大氅,宫人递上温茶。
纵使排场逼人,掩不住一身丧气——摄政王为祭天荣光绸缪数月,在这个关头却出了岔子。
摄政王抿一口茶水,温声道:“备车,回尉都。”
何达溪小心翼翼问道:“还是来时一样?”
那对金黄的眼珠盯住他,寒气森森只有一瞬,转而换成如织漠然,“只有本王。回尉都。”
祭天之诏已经通传全国,自然无法撤回。但吴行惜命如金,忙着回尉都找名医求医问药,没来得及把吴谲身边的人脑袋再割一茬,甚至没留下亲信在此处护卫小皇帝完成祭祀大礼。何达溪等人匆忙驭车驭马,车架疾转向北,回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