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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她从未见过那样阴鸷的眼神。像是一月的寒潭。叶沉用力地拍开她的手。“啪”的一声脆响,几乎盖过他们的声音。
那一声过后,声浪复又掀起,来得更加凶猛、残忍,如刽子手刀刀割着她的肌肤。她觉得自己已鲜血淋漓。他们还在嘶吼,似要将腹腔内所有的不满倾泻而出。他们以无形的箭,以有形的声,骂她、唾她。
那些声音如飞舞的蚊蝇,嗡嗡杂杂地飞着,怎样都驱散不去。她眼前空茫,像漫起了浓厚的雾。
她看见他的唇,缓缓张合,那两个字似是最后的巴掌,将她扇醒。
“滚开。”
……
床头灯的光驱散了弥漫的黑,却并不能驱散在脑海里的跳跃的余音。一下一下的,如同袋鼠,欢腾地蹦着。
刘珂沉沉地吐出两口浊气。
她每每竭力克制自己的渴望,总是轻易失败。现在,报应在了梦里。
她感觉自己的肉身被尘世禁锢着,灵魂已经入了轮回道。
车子在弯弯绕绕的路上行驶而过。
窗外的树上的树叶密密匝匝,常年被汽车尾气熏,灰扑扑的,像一息尚存的耄耋老人,以苍老的面孔冷眼旁观往来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