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弟弟昔日的玩笑话。
那年,弟弟中举,终日端着的脸总算有了稚气的笑意,抱着姐姐,笑道:“日后姐夫若不在我手下对句赋诗,考校武艺,没点真本事,护不住你,哪能让他这样轻易地娶了我姐姐去?”
林七许摸着他细密的发,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妹妹横死的那年,姨娘尚在病榻**,弟弟尚且刚会认字。姨娘逝去的那年,细雨绵绵,弟弟跟着她一块哭倒在破旧发霉的屋子里。
她听着弟弟牙牙学语,教着这个孩子执笔写字,读书明理。
到了此时此刻,她握笔于案前,心里滋味那叫一个百转千回,酸涩地发苦。
千言万语,凝在笔尖。
饱满的墨汁又落下一滴。
燕羽识趣地揭过第七张纸。
她透过明亮的烛光望着虚无,神色缓缓平静下来,当年,再苦再难也挺过来了。如今,不过生离,又非死别。这样矫情,不值得。
信,她写得很慢很仔细。
曾以为弟弟还小还稚嫩,不少话她都犹豫在心,不曾同弟弟说。此去一别,怕是再也不复相见。弟弟便是孤身一人,父亲只在仕途上用心,看重这个儿子不过为了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