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才听到轻微而克制的抽泣。只因主人下了命令,谁都不许哭。
少微一入内,便看到坐在床边的中年男子,那个人她畏惧了许多年,甚至一直不敢直视,故而,她不知他鬓发旁的那几缕白发,是早已有之,还是这几日新添。
少垣唤了一声:“爹。”
那人坐在床畔一动也不动,手一直紧紧握着床上女子的手。少垣又唤了一声,他的肩头才轻动,回过头来。他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声音虽然极为沙哑,却不失家主的沉稳:“少微,过来送你的母亲。”
她立在那里没有动。
她不敢动,怕努力维持的平静,像适才的少垣那样,全盘崩溃。她不能崩溃。
定远侯的声音比适才严厉了一些:“过来!”
她身子本能地一颤,又听定远侯道:“沈云,你也过来。”
被他唤到名字的男子看她一眼,执起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乖乖跟着他走到床边。
定远侯神色憔悴,道:“本想在内人尚有意识时,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哪知阎王爷这般着急,多一刻也等不及。你们便趁着现在,黑白无常还未走远,拜过高堂父母,把婚事结下来吧。内人过奈何桥时,也能放下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