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
昏暗的讲室里,余墨痕就着一盏鬼火似的烛光,提笔描绘面前那副轻甲的结构。
除了外面不知名的虫鸟夜啼,空气里只有她挥动画笔的声音。
笔下那些复杂又枯燥的线条,交叠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机件之间种种或明朗、或隐秘的联系,逐渐将偃甲世界热闹生动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余墨痕乐在其中,享受极了。
坐在边上的卫临远却无聊极了。
本来,余墨痕自己拿去仓库画就行了。可是明天早晨是徐夫子的课。
徐夫子恐怕是讲武堂里脾气最古怪的一位,做事的条理简直到了刻板的地步,明日要用的偃甲,今天就必须装好了放在讲室。余墨痕没办法再挪去仓库,只能像现在这样,天黑了还蹲在讲室里描图。
其实她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傍晚收工之后偷偷过来画图就是了。
只是,大概是因为富家少爷的风度作祟,卫临远非说余墨痕到底是个女孩儿,担心她晚上留在这里害怕;另一方面,余墨痕的字写得又丑又乱,完全没有卫临远字里行间败家子的潇洒风范。卫临远深思熟虑一番,严肃表示,画完图之后,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写上边边角角的注释,不然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