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响动,将余墨痕从噩梦里拖了回来。
她住的地方像个蚁穴,一丈见方的地方摞了两层,拿薄木板隔出了十几间。只要有人走动,上下左右立刻乱七八糟地一阵地动山摇。
余墨痕是打小没在正经房子里住过的穷苦孩子,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晚上竟然也能被折腾醒五六回,天天担心房子要倒。上头那间住的是个打更的,人家拖着脚步回家的时候,刚好她也该起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做了梦总要想上一想。余墨痕没工夫多想,只搓了搓手指,然后狠命揉了揉睡梦中压麻的左腿,蹦出去,拴上门,踩着一地的霜走到蚁穴的一侧,打了冷飕飕的井水擦脸,就着沾湿的手,胡乱把头发束起来。
然后她利落地奔了出去。
她要出门做工。迟到了会扣钱。她下个月的房钱还没着落,扣不起。
天还没亮,不过巷口的糕粑铺子已经开张了。蒸笼里冒出的白烟,老远就能看见。余墨痕停下来,满足地吸了一口烟气里温暖的香味。她买不起灶具,然而饭总是要吃的。她并没有睡很久,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体力不够的话,怕是没法撑过去。
阿鹏站在柜面里边跟她打招呼,“今天要几个?饿着可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