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雄抬脚碾灭,然后拿出手电筒照着墙壁某处。
那里,张放四肢趴在墙壁上,艰难而缓慢地朝前挪动着。仔细看,他的两条腿都中了枪,所以全靠双手爬行,血水顺着脚踝流淌下来,一道一道,红艳刺目。
孙文雄叹气道:“别挣扎了,领个痛快就去吧。”
张放哑声道:“你一样不得好死。”
孙文雄道:“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斗个谁死得更晚些么?”他表情看上去惆怅又茫然,如即将踏入社会的毕业生,对自己的未来产生疑问。
张放道:“我年纪比你大,你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再说。”
孙文雄道:“我活不到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张放道:“你中了蛊,死定了。”
孙文雄眸光闪了闪,摇头道:“不,是你中了蛊。”
张放按着墙的手突然缩回,整个人从墙壁上跌落下来。大概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他干脆放弃挣扎,就这么不顾疼痛地仰面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孙文雄道:“你笑什么?”
“笑你。”
“嗯,我的确很可笑。”孙文雄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中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悲壮。
张放笑声渐止,又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