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和小铺也陆陆续续开门准备营生,路上间或能看到三两菜农挑着担子往西市而去。市坊间檐下低垂的灯笼灭了大半,只余零星两三点昏光点缀在如墨的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是渴睡人的眼。
脚步纷杂,火把的光划破了夜的寂静,深巷犬吠中,间或传来卫兵和狱吏们的几声吆喝。
茶肆二楼,裴敏依旧裹着那身雪白亮眼的狐裘,双手拢在袖中,凭栏眺望不远处搜查移动的火把光芒,朝身旁问道:“沙迦那边情况如何?”
朱雀以黑色的三角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粗犷的眉眼,递给裴敏一杯热茶道:“算时辰,应该已经得手。”
裴敏接过茶水小口饮尽,驱走一身寒意,颔首道:“按计划行事,继续诱敌,给沙迦再争取些时间。咱们跑慢些,别把人甩掉了,吊着大理寺那群小耗子满长安跑才好玩儿。”
话音未落,一阵风吹来,灯影摇晃,现出对街楼阁上的一道人影。裴敏警觉,抬首望去,随即缓缓眯起了眼睛。
隔着几丈远,可看到对面酒楼上站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唯有檐下一缕残灯的昏光打在他强劲的腰间,照亮那条工整的镶金躞蹀带,腰带旁的双臂以护腕束袖,一手按着一柄黑鞘金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