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官僚,作为极其聪明、极会来事的史官,既不能不说这件事,又不能直说这件事,只好求助于和稀泥了。
第一,众意难违,董其昌的书法、绘画、题签,在其健在时,便奇货可居,人皆宝之,入清以来,更是朝廷科考、斋宫供奉、干禄求仕、苞苴贿赂的极品。
第二,圣眷甚隆,不但为乾隆欣赏宗奉、赞誉备至、朝夕临摹,得其精神,甚至连康熙也是十分首肯的。
两位帝王的赏识高看,撰史的他不能不下笔郑重,干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据实直书其臭其丑,惹得年轻气盛而且特别自负的主子不开心呢!
董其昌的官宦生涯中,也有值得称道之处。
譬如其尊师恤老、仗义行事:“举万历十七年进士,改庶吉士。礼部侍郎田一俊以教习卒官,其昌请假,走数千里,护其丧归葬。”
譬如其教授东宫,敢于直言:“皇长子出阁,充讲官,因事启沃(为帝王讲解开导的意思),皇长子每目属之。(大概董其昌对朱常洛讲了书本以外不该他讲的话),坐失执政意,出为湖广副使,移疾归。”
譬如其天启年间,“时修《神宗实录》,命往南方采辑先朝章疏及遗事,其昌广搜博征,录成三百本。又采留中之疏切于国本、藩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