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以境况很窘。她的辞汇有限,造句直拙,因此她的话往往是最生硬的,不加润色的现实。有一天,她提起她妹妹来:“丽蒂亚是很发愁。”汝良问道:“为什么呢?”沁西亚道:“因为结婚。”汝良愕然道:“丽蒂亚已经结了婚了?”沁西亚道:
“不,因为她还没有。在上海,有很少的好俄国人。英国人,美国人也少。现在没有了。德国人只能结婚德国人。”汝良默然,半晌方道:“可是丽蒂亚还小呢。她用不着发愁。”沁西亚微微耸了耸肩道:“是的。她还小。”
汝良现在比较懂得沁西亚了。他并不愿意懂得她,因为懂得她之后,他的梦做不成了。
有时候,他们上完了课还有多余的时间,他邀她出去吃午饭。和她一同进餐是很平淡的事,最紧张的一刹那还是付帐的时候,因为他不大确实知道该给多少小帐。有时候他买一盒点心带来,她把书摊开了当碟子,碎糖与胡桃屑撒在书上,她毫不介意地就那样合上了书。
他不喜欢她这种邋遢脾气,可是他竭力地使自己视若无睹。他单拣她身上较诗意的部分去注意,去回味。他知道他爱的不是沁西亚。他是为恋爱而恋爱。
他在德文字典上查到了“爱”与“结婚”,他背地里学会了说:“沁西亚,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