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县城附近的小砖窑、小炮厂(烟火爆竹小作坊)就有很多不会说话,只知道闷头做事的家伙,我们统称他们为“哑巴”。时而会有新面孔,时而老面孔又莫名奇妙地消失了,他们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在生活的锤砸中慢慢丧失了说话的本能,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说,更并没有什么与人交流,主家吩咐什么就去做什么老了,哪里那么多“废话”,即使主家是让去死,保准到死的时候连吭一声也不吭。这群“哑巴”哪怕就是会说几句话,你也绝对听不出到底是哪国的外语还是方言。
你无需认识他们,你更不要幻想着和他们成为朋友,等热窑一塌方或者小作坊一爆炸,第二天你去看去吧,准又少几个哑巴干活儿。问老板哑巴们到哪里去了,准准儿地又是统一回答——回家。
儿时的我一直将哑巴视为非常神秘的存在,他们准能再事故发生时统一的回家,再事故发生后几个礼拜或者几个月的时间,又从五湖四海汇集而来。当然,面孔换了,性别换了,年龄也换了,但他们还是被称为“哑巴”,这真的是一个可爱的世界。
皮包儿就是被当作“哑巴”被捡了回去,等伤养好后他便开始了自己任劳任怨猪狗不如的生活,睡冰冷的地下室,吃窝头咸菜,时常遭受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