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七日上,厉弦愕然发觉,身边人人忙碌,他自己竟然可以稍稍抽出些空闲,而如此庞大的流民队伍也已经整装待发,人人领了一小份足够七八日填肚的粮食,俱等着“慈心”的厉大人下令,带他们回乡重整。
吃了这几日稠粥,又在仲二的兵丁式严厉管教下训了这些时日,那些摇摇欲倒,风吹能跑的流民居然恢复了不少体力和精神,勉强能上路回乡了,人人脸上又是惶惶又是期盼,只求老天保佑菩萨般的厉大人,真的能如他所说,还大伙儿一个有水能种粮的家乡。
七八日间,也有十几个病弱的流民倒下,再也不能归乡,俱都依了大人的法子消毒焚灰让亲人带在身边,无论如何,总还能魂归乡里。
在江陵一县百姓厌恶的眼光中,黑鸦鸦一片的千人流民队伍,虽然蹒跚,却在厉家护卫们带领下,有秩序地开拔了。人群中间,马嘶牛叫驴鸣,却是厉公子在江陵搜刮的车辆,上头载了粮食和实在走不动的老弱。
陈县爷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慢慢远去的队伍,捏着花白胡子沉吟不语。
身旁几个被厉公子榨出油来的富商,幸灾乐祸地庆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爷总算是领着这帮瘟神走了,却不知他何时会被吃穷,哇哇哭着回京向厉相爷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