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绣珍也笑着向她一摇头,反问道:“你说,我还能抢这个先吗?可昨儿晚上是我兄弟归国的庆祝酒会,我又哪里等得及呢?回头一想,上海会梳头的娘姨倒是认识几个,我就叫人赶紧寻一个好的给我留下。”
翠姨点了头,道:“虽说主张维新许多年了,可是这种洋手艺会的人并不多,做得好的就更少了,只得一窝蜂都挤在一处了,也是没法子呀!你想想看,剪发剪不好,几个月都不好意思出门的。”
梁绣珍侧过半边脸,指着后脑勺道:“今儿梳的这个叫半朵梅花,昨儿晚上梳了个蝴蝶须。真别说,满场的时髦女子都是剪发,倒显得我这发髻更打眼了呢。”
翠姨为着来瞧梁绣珍的新发髻,还特地换了身新衣服的,却不见梁绣珍问起,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了,挺着腰杆,不住地向她挨过去。
梁绣珍先时诧异,上下上下地冲她一打量。然后眸光就定在了衣服上,也悟过来了,恭维道:“三姨娘这身衣服新做的吗?”伸手一摸,触感极是细腻,又夸,“料子真好。”
杏黄底色,上面印了些红的花瓣,很衬这季节。往腰身处又是慢慢地渐淡,至膝盖处,又渐变成了嫩绿色。镶着很阔的滚边,上面的花都是银线编的,看起来贵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