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里的水逐渐凉透,墨倾柔失魂地捧起脸巾,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还记得当初爷爷为了北原征伐一事,触怒龙颜,一道降罪的圣旨横空劈来,墨家上下却不痛不痒,毕竟犯上顶撞,顶多不过闭门思过罢了。
墨家护佑江山数十年,当家的老爷子墨雄空还是开朝功臣,曾随圣上一同南征北战,即便是一群自诩清高的骄兵悍将,龙椅上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做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暴行。
“不敢”,还真是一种惊险得不能再惊险的侥幸,把每个字拆开来看,一笔一画都是自寻死路的傲骨。
就在墨家人高枕无忧时,辗转难眠的只有她和老爷子——
墨家出事后,爷爷每晚都会在后院的银杏树下站着,不肯入眠,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望着一排箭靶出神,直至下半夜才慢悠悠地回房歇息。
墨倾柔偶尔撞见,却也不敢多问。她自小在墨云水榭长大,鲜少在墨府正儿八经地露面,父亲去世后,她更是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衣食起居全靠下人们照料,哪怕遇上举家团圆的日子,她也只会安静待在阁楼,羡慕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墨府另一侧的热闹。
那时候,唯有墨二叔记得她,每次都不忘送些糕点过来。
墨倾柔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