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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来电报。”我又说。
火车一直向南开,母亲坐在我对面,我们默不作声。车窗外的景物显得很单调,没什么新鲜的,北方农村的景致总是显得很重复,火车那种“咯噔”、“咯噔”的声音使人昏昏欲睡。我脑子里一直想着各种各样可怕的事,想来想去最后归结成一条害怕和老普失去联系。我在失去亲人的时刻还一心想着那个不相干的男人,这使我内心羞愧万分。我想同母亲谈谈我外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列车的颠簸使我母亲脸上的皮肤明显地松垂下来,那一刹那我觉得她长得极像我外婆。
外婆像幻影一样定期在我家门厅里出现,这是失去外婆之后我家发生的一桩怪事。我在南方亲眼看到外婆入葬,可是在我和母亲坐飞机回北京的第三天,我竟然再次见到外婆。那天夜里,我正在卫生间洗澡,洗澡的热水器忽明忽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裹上浴巾出去一看,那蓝火苗又“噗”地着了,仿佛有人暗中控制似的。那天晚上家里人都出去了,说好整夜不回来,我正暗自庆幸,想好了待会儿洗完澡就给老普打电话,可这忽明忽暗的火苗搅得我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总好像有人在暗中折磨我,我一下子想起了外婆。
隔着玻璃门我听到有人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