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说完一段,程心把电话挂了。
郭宰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呆了。
直到忙音变成“嘟——”,他才放下话筒,离开电话亭,低头往操场走。
九月的夕阳好比高邮出产的咸蛋黄,学生在一片金油色的操场闹啊笑啊,本应气氛宜人,郭宰却满肚苦水愁肠,胸口又堵又涩。
人在省城执大的程心不比他好受。
她本来在课室自习,接完这通电话后,再难以静下心来看书。
当初对向雪曼妥协,程心就猜测过郭宰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这般质疑,是意料之内。料不到的是,程心自己会心虚得用挂电话来逃避追问。
回想霍泉欺压她时,她激动愤怒,放恨话又报警,一副绝不枯息的姿态。可如今,霍泉毫发无损,而她也不愿再追究。这前前后后的差距,看在郭宰眼里,一定会认为她又装又假,是个奥斯卡戏精吧。
甚至会将她标签“犯贱”,她居然放过一个意图强自己的贱人……
程心死死握着笔,当它刀子一样在笔记本上狠狠刮了一道撕裂的长痕。
一道不够,再刮第二道,第三道……好端端的笔记本被她拿笔端刮得支离破碎,融融烂烂。
可一点儿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