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荡心里有些失落,却没有介意。两个哥哥死后,他已看淡世事,遇事通常只是淡嘲着笑笑而已。
唯一让他介意的,是幼弟。由于父亲不再管教,母亲又过于宠爱,幼弟性情极骄纵,既不读书,也不务农,成日只知贪吃、贪穿、贪耍。王荡种桑得的钱,除去来年桑田必用的,自己不敢留,全都交给母亲,母亲却又大半都花费给幼弟。王荡怕母亲责怪,也从来不敢说幼弟。幼弟见到他,也从无敬怕,只呼名字,从不叫“哥哥”。从去年起,王荡的弟弟贪那个小叔祖王小槐家的吃食玩物,常跟在王小槐后头,帮附着做那些人怨鬼怒的事。
王荡不知该如何才好,只能听任他骄纵下去,心里却始终担忧不已。他没料到,两个哥哥的厄运竟会再次降到幼弟身上。
去年秋末,王荡正在桑园里给压条定植。压条是在大桑树附近挖一条土沟,将粗壮长枝弯下来,埋在土沟里,用木楔钉牢,而后埋上土。等土下枝条长出根,再截断母枝。子枝长壮后,便要移株定植,挖出来,另掘坑深种。
他才小心挖出一棵桑苗,一个堂叔急匆匆赶来说:“你弟弟淹死在大塘子里了!”他忙丢下那桑苗,疾奔到那大水塘。那水塘在王小槐家后面,许多人围在那里,他走近一瞧,弟弟躺在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