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翊均沉默,拇指极缓慢地划过手中的玉骨扇柄。
西域商人与顾翊均深交几年,深知对方为人,便不再卖关子,用古怪蹩脚的大齐官话别扭道:“我们只打听到,一个月前,袅袅在我们这儿租用了一驾马车,前两日车夫才回秀宛,我问了他,他说,他带着袅袅往东走了,到了盐镇下了车,跟着便不知晓了。”
顾翊均微愕,“原德镇?”
商人摇摇头,又点头,“是的。”
顾翊均握着折扇,匆匆对商人道了谢,便疾步出了酒楼。
他走后,商人古怪地自言自语:“每回喝酒,都是顾公子结账,今日这是怎么了?”
顾翊均回府,正要跨入后院,忽听闻顾老夫人沉沉喝道:“站住!”
顾翊均耸眉,重重花影深处,顾老夫人金丝绮罗长襦,拄着紫檀漆花鸟纹手杖,脸色不愉地立在回廊口,“我知道你在找袅袅!老婆子告诉你,你要敢走,回来的时候,便是给你母收尸的时候!”
顾翊均生平失去了两件重要的东西,一个是他的宏愿,一个是他的袅袅。前者是他无可奈何,后者是他咎由自取。
可事到如今,他所能失去的都太少了,每一样都弥足珍贵。他苦笑地望着母亲,心头酸涩,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