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隔着两扇门,听傅侗文唱得是愁肠百结的四郎探母,今夜却是谈笑自若的空城计。沈奚只觉这一折戏才配得上他。
在座的男人们都被挑了兴致,全唱了两三句,却把最精彩的唱段留给了傅侗文。女人们最会分场合、看身份的,从唱词就听出来:这位三爷就是今日的上宾了。
茶过三巡,沈奚身后坐着的两位姑娘轻声笑谈。
她们用望远镜看楼下散座,不是再聊戏,而是在聊着楼下捧角的姨太太们,说哪家姨太太和戏子走得近,还有哪家的姨太太和女戏子搞在一处。
烟铺上的男人两两相对,谈起了生意。
借着戏园子的好气氛,隔着镂空的铜制烟灯,一人身边伺候着一位眼神流盼的年轻姑娘,替他们装了两筒烟。
在烟雾缭绕里,沈奚翻着茶几上的一摞报刊,刚看完《梨园杂志》,又捡了本《俳优杂志》。突然,房里暗下来。是烟榻上的两位老板嫌电灯晃眼,嘱人揿灭了电灯。
大灯灭了,此时除去烟榻上燃烧着的小烟灯,仅剩了主座两旁的西洋式落地灯。落地灯外垂着艳红色的灯罩子,红影暗沉,让人昏昏欲睡。
没了光源,她看不成报刊,百无聊赖地听着戏,落地钟走到了十点。
已经等了四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