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殷无极对旁人的情绪变化是很敏感的。
他见白衣青年唇边的笑意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薄怒。他的神情明明温柔儒雅, 可他却觉得他漆色的眸底带着些冷,锋利纤薄。
谢景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以殷无极的修为,这种限制也不过是一时的。但是真到徒弟不认得他时,他却并未感觉如释重负, 而是一种接近离谱的恼怒。
他怎么可以记不得?
怎能认不出?
这种迁怒让他周身气质一凛,而暂时受制于红尘卷的小小帝尊脊背一僵,更是沉默不语。
谢景行见他面露防备,捏了一下眉心, 温和浅笑道:“抱歉, 我方才想起一个熟悉的人, 情绪有些失控。”
殷无极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昨日的雨夜里, 他覆上自己的腹部, 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上身赤着,许多旧伤也被人细心地涂上药, 此时已经不再隐隐作痛。于是他也少了几分刺人的敌意, 想要起身,触手却摸到身下垫着的外袍,被血痕濡湿大半。
他又抬眼一看, 对方气质君华, 正负手而立, 面无表情。说不出是在凝望着他,还是透着他看别人的影子。
“先生救命之恩,谨记于心。”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