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殷无极没有叛向魔道,没有对他生出绮念,也未曾被心魔纠缠,变得几近疯癫。他是世上最完美的徒弟,君子翩翩,温良恭俭让,亲近却不逾越。
梦固然美好,但是这并非真实。
殷无极从来不是这样的谦恭君子。他刚刚拜入他门下时,也是只见谁咬谁的小狼崽子,即使被他教化,披上一层温良的外皮,却也隐藏不了他骨子里的凶残暴戾。
而他又在期待着什么呢?
谢景行醒来时,正躺在一张床铺上,看陈设,应当是儒门的寝卧。
日已西斜,透过窗户漫入室内,光如水满而溢,在地上缓缓流淌,温柔而和煦。
谢景行只觉得浑身都酸痛,灵气空的不可思议,被他修为压下的病也汹涌袭来。除却刚刚重生的那一日,他还没受过这种罪。
他吃力地抬起身,嗓子却干哑疼痛,于是俯身,在床边咳得撕心裂肺。缓过了一阵,他抚上自己的手腕探查情况,灵气透支,太古遗音不是好驾驭的琴,没留下隐伤是大幸。
奇异的是,殷无极渡给他的魔气也像是消失不见了,他没有在自己的经脉与灵骨中发现一丝一毫异常,仿佛那日的折磨只是一场黄粱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