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他穿着一件薄长衫,旧得分不清是蓝是灰,牛仔长裤也分明是穿了许多年泛白得厉害。
少年的个头很高,快顶到房梁上吊的那盏像上世纪流传下来的古董灯。
人又瘦,一排锁骨高高凸起。浑身除了骨头没一块肉似的,轻飘飘,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南海边上。
他拎着只塑胶盆,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越过蒲岐望向她身后的人,眼神阴鸷,泛着寒光。
蒲岐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眼神能冻到这种地步。
刚才一路过来的风雨似乎都比这要有温度得多。
她眼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他碾成了灰。
贺晚来看了贺秋许久,终于收回视线,但没在蒲岐身上停留一秒,转身进了屋。
蒲岐想骂也骂不出来,是她要寄人篱下,她没资格骂屋主人。到时,只会给贺秋惹难堪,里外不好做人。
贺秋把两人的伞收了立在门口,从兜里掏出一包纸递给蒲岐:“擦擦脸。”
蒲岐没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弟?这么狗的脾气?”
后面那句话,她吞了:还是你好。
贺秋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蒲岐九岁那年在蒲顺的工作室遇见他。
他是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