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琰抿住唇角不合时宜的笑意, 以指尖不疾不徐地轻叩茶盏外壁,“所以你的打算就是,一个没有兵权的郡主,与一个被闲置的皇子,弱弱联手,凭借满腔少年意气去行大开风气之事?那么,你这颗热血的少年之心,又能沸腾多久?”
她所谋之事太大, 甚至不是举兵打一仗就能解决的。
云安澜自己心中也清楚,如今新学在中原流毒已深,连那些饱受毒害的女子都几乎将之视为理所当然的正统,要改变这个局面,不是龙椅之上换个人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这很难,”云安澜望着他,目光澄澈坚定与他如出一辙,“十年不成,那便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若然到你我死时仍未成……还会有下一辈,再下一辈。只要你我起了这个头,便必定有无数少年之心会在热血中醒来。”
如此,终有一日,这大缙天下必定会成为它原本该有的模样。
她知道,她将行之事在世人眼中或许狂妄、疯魔、螳臂挡车,可她不会回头。
她不怕前路艰险,不怕身后骂名。要除新学之毒,必定会历经无数非常之局面;若有牺牲,可自云安澜始。
修长的五指稳稳贴上青瓷茶盏温热的外壁,李崇琰举盏含笑,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云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