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的人。
我在学校历届毕业生档案里看见过他的照片。那时候的洛伊.卡尔曼眼神清澈透明,唇红齿白,线条流畅,在人群中也很出众。合照里的他,有那种年轻人远离世俗的一切坦诚和热情,像在午后充满阳光的操场上打球,你喊一嗓子就会回头冲你笑的少年。
那个少年很好。
但我爱的是这个被遗忘的、被损害的、被侮辱的卡尔曼。
我能想象到,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个人如何孤立无援,被死亡抢走了世界,被噩梦和鬼魂纠缠,他在内疚、羞辱、不满中失去了声音。
“让一切发生吧。”他懒得睁开的眼皮和颓唐的脊梁似乎在这么说。他向往着腐朽与衰败,那感觉像戈壁的石头等待被风沙化带走一样再自然不过。
这个老男人害怕孤独远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死亡不过是失去自我,重归自我以外的世界,而他的困境,是失去了周遭一切,剩下的只有自我。
他当然不用存钱,他就没想过以后。
“现在不一样了。”卡尔曼捧起我的脸,来回搓了几下,他的手干燥粗糙得像两张砂纸,我把它们捉下来,涂上我手心里热化的润肤乳。
他的表情就像一只太阳底下打了个哈欠儿的老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