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片,也有人会看到五颜六色,觉得眼前的画面超美。
狗牙属于后者一类,只觉得十分舒适,天光柔和,整个世界软软乎乎,像一块可揉可捏的大肉,而他是个有弹性的气泡,在这块大肉上悠悠弹起、落下,复又弹起。
突然间,大肉倒卷,壁立千仞,成了轰然倾泻而下的冰水,他打了个激灵,陡然惊醒。
是真的有水,聂九罗刚刚兜头泼了一盆水过来。
透过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狗牙模模糊糊看到,她手里拎了个已然泼空的、俗艳的红盆,然后把盆往边上咣啷一丢,扯了截卫生纸包住手、俯身拿起一只塑料拖鞋,大踏步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子。
缺氧的感觉还在,看人有点重影,狗牙晃了晃脑袋,再晃晃。
聂九罗说:“我问你,孙周的伤是谁搞的,是你,还是炎拓?”
一股子恼恨涌上心头,狗牙梗起脖子,正要吐她一口唾沫,聂九罗手起鞋落,一鞋拖抽在他腮帮子上,抽得他脸都歪了:“问你话呢,谁搞的?不说是吗?我抽到你说为止。”
说话间,又是一鞋拖下来。
片刻之前,她还温柔地同他说话,问他“你的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现下冷酷得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