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沉默地坐了很久很久,严冰也那样沉默地看了很久很久。
日影渐渐西斜,越拉越长,又一点一点溜走。青暮笼罩山峦,她终于抬起头来。
严冰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扶她,她却推开他,吃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沿着神路阶向下走去,严冰默默跟在身后。
坐得太久,寄虹的腿有点麻了,一不小心摔在台阶上,尖锐的石头撞到大腿,好疼。
她忽然嚎啕大哭。
“我以前有爹有娘,娘很爱我,爹很疼我,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我没有洗过土,活过泥,烧过火。可现在,我坐过牢流过血,土里爬泥里滚,我要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我要学会打落牙齿和血吞,即便这样都不行,都不行……我还要被打,被陷害,被欺负被侮辱……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啊……”
万籁俱寂的山林中,哭声格外揪心。
严冰与她并肩坐在台阶上,眼神落在暗沉的远方,沉默以待。
她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想知道答案。
不知多久,她渐渐止住悲声,严冰再次向她伸出手。眸光笼着薄雾,悲哀难以言说。
这次她没有拒绝,借着他的力量站起,刚走一步就觉脚踝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