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
我们同情不少有眼光的历史学家,只能局限在一块琐碎肮脏的土地上钻研;我们也同情不少盛大的时代,没有一个智者的眼光去观察,没有一支奇妙的大笔去描述。然而在汉武帝和司马迁的时代,这两种遗憾都没有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即使司马迁承受了奇耻大辱,也可以获得某种安慰,因为两种伟大终于相遇。
司马迁的伟大,首先是那片土地给他的。我曾经一再否定过“愤怒出诗人”、“灾难生伟大”的说法,因此我也不认为《史记》是他受刑后的“发愤”之作,尽管这种说法很著名、很普及。请问,司马迁“发愤”发给谁看?“发愤”会发得那么从容而宏大吗?记住,一切憋气之作、解恨之作、泄怨之作是不可能写好的。司马迁写作的动力不在这里,你们今后在讲述司马迁的时候也不要老是纠缠在他的宫刑话题之中。他的动力,是当时意气风发的中华文明给予他的,是汉武帝的大地给予他的。因此,我们还要从这个角度重新来说说他的生平。
在很年轻的时候,他已经用自己的脚步触摸过这片辽阔而又统一的土地。他利用自己作为皇帝侍从的便利,成了当时走得最远的青年学者。
我以前为了写作一篇研究司马迁的论文,曾经参照多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