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开端都有一个史诗阶段,都以诗的语言来奠基一个民族的基础话语。遗憾的是,就像法国哲学家狄德罗所说的,大家越到后来越没有诗意了。中国与其他古文明的史诗传统有一点差别,那就是,中国的《诗经》主要是散篇抒情诗,特别在乎脚下的现实悲欢,在乎散散落落的亮点,而不太在乎叙事的整体结构。在我看来,西方民族诗情的宏伟性和整体性也许与游牧文明和海洋文明的生态方式有关,而中国的农耕文明则决定了诗情的真切、简短、随性。
《诗经》是四言为主的诗体。用如此简洁的汉语短句表达出如此经典的喜怒哀乐,又表达得那么大气从容,实在让我佩服。现在不少人在呼吁让孩子们从小读古代经典,开了好些篇目,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诗经》。可见那些人只愿意向孩子们灌输教条,而不是诗情。实际上,当年诸子百家在黄河流域走来走去的时候,心中总是回荡着那些诗。这是当时上层社会的风尚。墨子行走十天十夜,他看到树丛,看到炊烟,看到草堆,脑子里一定会出现《诗经》中的相关句子,更不要说孔子、孟子了。
《诗经》是一种集体话语,到了屈原,变成了个体话语。这就使他成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诗人。
屈原与诸子百家也不一样。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