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要找我舅舅去么?”她仰着脸来望他,亦是最后一次这样来望住他。分别之后,她从此再不必来做低贱的那一个,只因她并非是一个永远低贱的人,所以也不必再依附着除胡安之外的男人,依附着,沉浮着,再又飘零去,倒真是无穷无尽的么?雪下完之后便开春了,她对他笑道:“开春之后再说罢。”但她知道即便是今年的开春,或是从此往后任何一年的开春,她永远不会再见周成——她永远地恨他。她唯有对周成的这么一点点恨是真诚的,并没有夹杂着什么摇摆的情意在里头。胡安好似再没有说话了,他只是颤抖着,是冷的在打颤么?面上却是没有神色的。他只是轻轻地颤抖着揽了一把她的肩颈,又仿佛再次往她肩颈处藏了一小块冰。她一摸去,原是那块金怀表。他又为她戴上了。浮萍道:“您这是送的什么礼?”不待他回话,又低低地注一句:“若是您结婚,应当我送您。”胡安怔了一怔,他不知在回她的哪一句话:“是,我开春之后便结婚。”他又道这块金怀表虽不动了,好歹却是可当的东西,不如就当去吧,换一张船票去。她却问道时日能不能典当的?是这钟表走过去的时日值钱,或是钟表本身值钱呢?他却又不回她的话了。
于是浮萍只是摸了一把这冰冷的钟表盘,忽地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