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交往过的那些高傲又低微的情人,她真正的变成了胡安的情人,亦是这个身份使她为卑意所受的折磨愈加变本加厉,那些血印子便是见证。结识第五个年头,亦是最后一个年头,浮萍几乎是掐着血印子来细数她与胡安剩余不长的时间。有一个晚上胡安抱着她,却只是又问她:“你怎么叫浮萍呀?”浮萍道:“我不是跟您说——我不记得了。”实际她从来都不曾忘记那些清白的像爱佳一样的日子。又或者在白车帘里她看见的并不是爱佳的脸,是脱去了她卑意之后的另一张面貌,她与胡安纠缠不尽的五年之中,她有时会误认为她是以这样一张面貌来示人的。直至今时今日,她终于为莺莺梳好了头,将水盆放在了铜镜之下,她在镜中重又看见了自己那一张低垂着的脸,紫的红的眼皮之下忽地睁大的瞳仁真如莺莺一般恐怖。
莺莺唤她不必忙活了,又喊她道:“我送你一样东西你再走罢。”浮萍回过脸来,见她在头发里扯着什么,可她是从来不往发髻上扎夹子的。浮萍走过去,又在床前坐下来,只见莺莺笑着把手伸出来,放在浮萍手里的,原只是几根梳好了的黑头发,分明的黑,什么杂质也没有。莺莺握着浮萍的手,握了握紧方缓缓道:“你不恨他呀?我可恨你。我要送给你这头发,是我染了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