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领会到了爱的真谛,在这方面,他无师自通。
在一个由蝉家族统治的夏天,祖孙三代蝉用高高低低的多重奏膜拜夏日风情,融入了一切细不可闻之声——风声、水声、呼吸声与其同频共振。然而邬抗的心跳声却常常跑调,尽管他待在树荫下的木屋里,离那群唱响奏鸣曲的蝉家族只隔一片薄薄的木板,任凭白胡子蝉爷爷、年轻力壮的蝉孙子如何纤夫般拉扯,仍然跑去最荒凉的边界,无人问津,异军突起。
邬抗穿着唯一的一件麻色西服正襟危坐在一张旧书桌后,西服是他爸从朝鲜战场回来镇里边发的,口袋上还标注了四个黄色的小字“战斗英雄”,有点儿旧了,两个垫肩歪歪斜斜的,弄得他因为扁担压出来的高低肩更加明显了。桌子下藏着两条麻杆似的腿,套着藏蓝色的确良面料的西裤,西裤本来是他老娘的,因为做大了,就捎给儿子了,儿子穿上就有点儿小,紧绷绷地绞在一起像揉不开的面团。他似乎有点儿预感。这不是他第一次相亲,却是他最紧张的一次。或许人人都会有这样的预感,在那些将决定人生方向的重大选择上,即便木讷如邬抗也或多或少有所知觉。他的汗珠像赛跑似的穿过寸发构成荆棘,在额前结盟,飞速地冲向他的麻色西服和的确良西裤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