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燕放下筷子,平和地说:“智尧没有任何问题,他不说话只是因为性格害羞了些。妈——”
随着最后这声称呼,她如遭电击,从床上猝然坐起来,口干舌燥。
住了小半年的卧室里依旧是天鹅绒紫的黑色,温柔甜蜜,天光还没有亮,轻薄睡衣已经贴着不知何时又湿透的后背,沉甸甸地压下来。她心砰砰直跳,手筋青痕暴露,还在为梦里的情形高度紧张着。
但,紧张什么?
这是江子燕第一次做有关身边人物的梦境。没有梦到朝夕相处的人,没有梦到何智尧,没有梦到何绍礼,没有梦到大学时期任何疑团,反而梦到了失忆后就再也未见的母亲……
那个温婉的女人,难道是曾经疯狂地叫骂她四个多小时“小□□”“丧门星”的母亲?
江子燕头痛似火。她让自己深呼吸,在黑暗里坐了很久,依旧没有思绪。终于平定了回呼吸,把空调温度调得更低,重新躺上床。
梦,第二天晚上又重复一次。
这次好像所有的细节都更具体,空荡荡的大厅,半熟悉不熟悉的呼唤。中年女人从脖子开始就绷紧,问话口吻明明和蔼,神情又总是不快乐,偶尔瞥来的眼神带着怨毒。
五官总是瞧不真切。
江子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