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年,旧历二月十八,宜嫁娶。
汴河畔的细柳刚抽出绿生生的新芽,鸣鹤山顶经冬的积雪刚化完,沿着山间飞瀑溪流,点点滴滴汇入汴河,料峭春风拂来,平添三分凉意。
姜婳身着流彩暗花云锦绣缠枝并蒂莲斓边的大红礼服,朱唇口脂色泽灼人,潋滟如她眸子里的光彩,她望着铜镜中梳着绀绾双蟠髻的倩影,不由抿唇一笑,梓言见了定会欢喜。
她腰肢纤细,内里穿着夹袄,亦不见半丝臃肿,即便如此,她仍不肯听娘亲林氏的话将氅衣披上,把林氏糊弄出去,便把那孔雀纹大红锦缎氅衣丢在身侧的花梨木凭几上。
全福人满口的吉利词,没来由地忆起昨晚娘亲匆匆拿来的画册,小人打架的荒谬模样怎么也挥之不去,登时粉面含羞。
戴上大红鸳鸯流苏盖头,趴在大哥宽厚的脊背上,姜婳几欲落泪,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要嫁为人妇的惆怅。
只是一想到要将最美的一面呈现给梓言,姜婳便轻咬朱唇,天鹅颈微微扬起,生生将眼眶里打着转的泪咽回肚里,大喜之日,她可不能学那些闹了笑话的贵女,把妆给哭花了。
伏在大哥背上还不觉得,坐在轿子里浑浑噩噩,姜婳才发觉自己已冻得手脚冰凉,锦缎帷幕,缎面绣花喜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