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又下起了雨, 打在窗绢上沙沙作响, 分明正是春夏之交、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雨声听来却有些凄凉。
步练师自怀孕之后便时常腰酸,近来梅雨连绵, 她的腰疾更加重了几分,疼得一整夜都翻来覆去,不能安睡,直到次日天快亮时才渐渐迷糊过去。
再醒来时, 外头天色阴暗,步练师头昏脑涨,一时竟辨不清此时是昼是夜, 恍惚间有种不知今夕何年之感。文鸢正在屋里守着,隔着轻纱帐幕见步练师吃力地坐起来,忙上前搀扶, 道:“夫人醒了?”
她挪过一只软枕垫在步练师的腰间, 步练师向后倚靠了, 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文鸢道:“已是午时过了。”
步练师微微一惊:“午时了?那我岂不是错过了今日的晨省?”谢舒而今不论地位还是宠遇都如日中天, 步练师哪敢对她有所怠慢,忙要掀被下地。文鸢摁住她道:“夫人不必惊慌,奴已代夫人向谢夫人告过假了,谢夫人听说夫人身子不爽, 让夫人好生歇着, 今日的昏省也不必去了。”
步练师这才松了口气, 向后软倒在靠枕上, 半晌,抚着隆起的肚子道:“我怀孕以来遭了这么多罪,可一定要生个儿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