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睡得香甜的方未晚,鸣幽冷峻的面颊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离开之前,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然而,虽然他身处冥都之巅,统领千军万马,在她面前,却始终好似只活在阴暗的影子里。
她对何人都是淡然处之,万事无关的样子,甚至不曾刻意回过头,望他哪怕一眼。
因而他目光灼灼,他满心炽热,他甚至奉她如同神明,她却丝毫不知。
九百年前的那一刻,那场激战结束后的平和里,她的元神渐渐消散,他几乎用尽了身体里全部的力量,都无法护住她的心脉。
她安详地躺在癸雨榭深处,好似堕入了凡人们所说的梦境。
他坐在合着双眸的她身旁,身上痛得没了感觉。他知道,她的性命就如同细沙一般,正一点一点地漏出他的指尖。
即使他握得再用力,握到指甲嵌进了肉里,皆是徒劳。
他曾无数次地下定决心,待将那恶徒的势力全部剿灭,待这青涛恢复宁静,他一定要站到她的身前,让她那清澈的眸中只映着他一人。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只能像一尊雕像一般坐在那望着她。他可以减缓她生命的流逝,仿佛凝固住了时间,他却无法让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