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睁着眼睛,眼前一片黑。她觉得这像是一个引她入梦的桥,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她得挣出来。
“你阿爷,他死了。就在一刻钟前。”
那声音是被隔远了的。但林自南不再觉得那是梦了。她听真切了,心里却在想,一刻钟前自己在做什么——在梳头发罢。她记得自己是在梳头发。
她觉得自己头发里缠着的簪子沉得像一根铁棒,沉得要把她的头发都拽下来。
林自南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或许在哭,或许还是什么神情也没有。她极力地想,自己最后一次见父亲是在什么时候。是归省的时候罢——不是,她给锁门外了,父亲不见她——那就是成婚的时候了。她居然记得如此清楚,记得他马褂上五福捧喜的字纹,记得他光润的拐杖和瓜皮圆帽,他脑后尺长的灰白的头发。他站在人群里,静静地送别她。那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离别罢了。那时她想的是。所有能再见的离别都不足挂齿。
浓重的悲哀终于充溢了。林自南轻轻从凯思的怀里挣开,她平静地看着继母,道:“我们回去罢。”
往廊下走了几步,稀疏的雨丝扑在脸上,林自南抬手去抹,抹了满手的水。
第二十章
棺木停在堂中,夜色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