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逐渐恢复清醒,他扯开嘶哑的喉咙:“去将政事堂三位相公都叫来。”
此时已是深夜,三位宰执却皆未入睡,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郭荣的召见,身着官袍齐齐随张守恩进入寝宫,分立御榻之下。
“陛下,请节哀。”
最先开口的是离御榻最近的首相范质,也只有他有这个胆量。
对于王朴的死,范质震惊但并不意外。
震惊于竟有人胆大包天地在开封刺杀枢密使,却不意外王朴的遭遇。
王朴实在太孤也太独了,他在朝中没有结交哪怕一位盟友,他将几乎所有的文官武将都赶到了对立面,有今日之下场并不令人意外。
至于是谁谋害了王朴,范质心中也有个大概的推测,不外乎就是禁军里那几位高官。
“文伯之死,令人痛惜。”郭荣从御榻上起身,沧桑的面容缓缓从阴影中升起,在今夜第一次沐浴光亮。
郭荣赤脚走下御榻,踩着羊绒地毯,面无表情地来到三位宰执面前。
“毫无疑问,文伯是死于卑鄙的刺杀,朕已立誓诛行刺者三族,至于追查行刺者的重任,朕决定交由王卿负责。”
虽然郭荣努力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任何情绪,但他略微发颤的嗓音依然出卖了他心底的悲伤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