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正站在马厮外,信手从槽中捡了草料饲喂身边那头干瘦的黑驴。白衣乌发,削肩秀项,从背影看是寻常行路人打扮,却无行囊,肩头有团紫褐色毛绒绒的物事。十余名侍卫随从环立在她几步开外,竟也无人再开口阻拦。
乡野鄙处的午时困顿一扫而空。子纪胆大厚颜,又自诩风流,当即笑着朝好友递了个眼色,扬声道:“小娘子,这驿馆中的水只当用来饮马喂驴,酒倒是不错。不如我给你斟上一杯?”
那女子闻言,侧首对肩上毛团子动了动唇,那毛团竖起一条蓬松大尾巴,摇摆两下,竟是只与狸猫体型相仿的小兽。
“子纪,不要胡闹。”同行的高颐年方弱冠,是他们中年纪最长的,收敛了一些跳脱的少年脾性,含笑劝止道。
“你刚娶了新妇,原先的胆子就被狗叼去了?不过是喝杯酒,有何不可。”子纪抬起下巴点向身旁少年,戏谑道:“七郎,你说是不是?”
被子纪不由分说拽出来看热闹的少年原本并不情愿,此时也不发一声。子纪怕他不耐,哄道:“此处距离汴京尚远,难得没了拘束。你……”话说到一半,却见少年直勾勾盯着那女子背影看,失了魂一般。
子纪悄然用手肘顶了顶高颐,两人俱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