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中夺嫡,他也许早就活不到这个年岁了。他也曾想过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可他不能,也做不到,让她跟随自己颠沛流离。
房中细微的太息声小得或许他自己都听不见。
隐忍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
除了忍痛放下,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庭院一角的窗“哐当”一声合上,烛光的对影下,少年半挽青丝执卷踱步的身影像是幕布下的剪影,彻夜到天明。
容府后花园的鼠洞被容愠命人用石灰泥填上了,塞在洞内仅有的两张字迹秀丽的花纸笺融化在火炉之中,被侵蚀得一点儿不剩。容愠的面容冰冷,如那炉中之火一般无情。
容墨棽的书房里没有一点儿动静。
直到深夜点起烛火,才映着门口放置着的三餐饭食,一粒米都不曾动。容愠背着手立在书房之外,胡茬下的面容依旧冷峻。容府三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熬了些粳米粥送进书房。
他没日没夜地读,不是愚钝。唯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她,逼迫自己慢慢遗忘她。
桌案凌乱,国史诗藉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几乎要隐匿在纷乱的学术诗稿中。唯有一张素人小像,置于这叠宣纸之上——半束青丝挽起角髻,插着桃花簪,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