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了起来,忘形之间,笔上的墨汁淋得满袖皆是。他忽然觉得失礼,又急忙跪下启奏:“皇上冲龄践祚,外息狼烟,内靖奸权,入关定鼎,掩有华夏,建万世不拔之基业。偶有不治,皆因海内粗定,不及休养之故。圣上此言,臣不敢书!”
“起来吧!”顺治淡淡地说,“你写!”他的镇静使范承谟感到一阵恐惧,便惊惶地起身归座,定了定神,写道:“朕以凉德,承嗣丕基,十八年于兹矣。自亲政以来,纲纪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宗谟烈,因循悠忽,苟且目前,且渐习汉俗,于淳朴旧制,日有更张,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
顺治接着说:“先帝大行时,朕不过六龄顽童,没有为他老人家尽过一天孝道。我原想好好儿侍奉皇太后,补一补这点遗憾——”他哽咽住了,从榻上拽下一方白丝绢帕,拭了一下眼睛,“现在,朕要长违膝下,反使皇太后为朕悲伤……”说到这里,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范承谟愈听愈惊,神色大变,离席伏地,砰砰砰连连叩头,奏道:“皇上春秋鼎盛,何出此言?如不宣明原由,臣宁死不敢奉诏。”说完又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顺治皇帝很理解范承谟的心情,他今年才二十四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