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奉听到他的口音,探出半个头来,“外乡人?”
当铺柜台起得高,小策不得已仰着脸,“你不做外乡人的卖买?”
“做!”朝奉斩钉截铁,“只不过要先和你讲讲道理。”
小策脖子仰得发酸,干脆退后了几步,平视着他,“我打小浸在这行里,想诓人,你可得掂量掂量。”
“不敢,一听就是行家呐。”朝奉咧嘴笑,“但是眼下的天津卫,可不比从前了,跟吃有关的东西,那是贵得没边了,和吃没关系的,说句脏的,连屎尿都不如!”
小策没听懂。
朝奉便在白堕的坠子上拍了拍,“这玩意儿啊,不当饿。”
“如今真到这步田地了吗?”白堕不解,这里到处都是租界,洋房洋车,走过十步去,就是十步的繁华,虽然见到了打劫抢钱,可他依然不相信,事情已经真的这么糟了。
朝奉依然嘿嘿笑着:“您瞧着不像?”他不等白堕回话,便极迅速地自答:“那自然是不像了!有钱的,开着红酒办舞会,还嫌羊肉烧得太老了,没钱的,盯着自己粥水里的两粒米,恨不得嚼上半个时辰。天津卫的大马路宽,站在上面都光鲜的,老百姓可都跟臭水沟里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