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佖苏醒过来,在章惇的搀扶之下从地上爬起之时,梦魇之境已经坍缩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狭窄的空间,就像是他的卧室。他的卧室很大,可对于一个世界来说太小太小,小得微不足道。他想起在自己卧室里美艳绝伦的各色少女,想起华美的轿子的帘布之外美丽的汴京,想起华阳教的教众对自己俯首称臣,想起皇室中的兄弟几人幼年时候亲密无间地玩耍。
可他对这些美好的事物丝毫不感兴趣,这些约定俗成的东西越是完美,就越是叫他困惑与愤怒。让他快乐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杀戮与野心,是背叛的罪恶,罪恶是一剂甜美的毒药,专供他这样的恶魔,他一心向往着死亡。
这些场景如人生的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死。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道:“世界崩溃了啊……”
章惇赶忙捂住他的嘴,然而众人还是察觉到这一点动静,尤其王初梨直接在弓之中装上一支小箭,对准赵佖面门直发,小箭疾如旋踵,噗嗤一声射进他的左眼,红色血液飙出来,赵佖惨叫一声,王烈枫道:“初梨,你……”
“恢复了就好。”王初梨淡淡道,“我就怕他还是怪物,所以想看看他流出来的血是什么颜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