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周边的地形只有在白天才能看清,特别是西面那片树林,夜晚时很容易被误当成低悬的云层。一棵棵桉树笔直的站在那儿,恰好又在坡地上,犹如众多肃穆而冷静的旁观者。
贺依娜沿途寻找适才推车下水的位置,可每个疑似之处均经不起多看两眼,悉数被她否决。她一遍遍喊道:“冲儿……贺冲……贺冲!”声音凄凉无助,断断续续起伏在水库之上,丝毫荡不起一波涟漪。
脚踝被锯齿状植物划出带血的口子,鞋子也进了水,每踩一步都感觉冰冷从脚心灌入,直逼腹脏。坑坑洼洼的地面时常伴有青苔,随时能将人滑倒——可她顾不了这么多,她希望弟弟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走出来,完好无恙,同往常般亲切而热络的叫她姐姐,并不计前嫌,诚心实意原谅她所犯下的罪行。最好能给予一个拥抱,又暖又紧那种,这样她的内疚才能得以消弭。
然而现实与希望相去甚远,她几乎围水库找了一周仍无所收获。看着平静的水面像看见死神的面孔,她终于知道绝望是怎样一种体验了。
辛慕一直跟在她身后,好话歹话说尽,即便口干舌燥也令她无动于衷。她似乎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决心,久久不愿离开这个地方。
“行了依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