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平安夜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小有作为的人,能办个规模不至于寒碜的画展,随手瞎窜几笔怎么着也能卖上万八千。如果说理想是一头膘肥体宽的猪,现实与我而言就是被人啃剩的骨头,毫无油水还沾满哈喇子。毕业在国企混了三年,为数不多的能用上画笔的机会也就是帮财务部大姐们的孩子做几份手抄报。有几次摸着画笔,差点就被剩下的那点儿不甘心怂恿着把辞职报告摔到人事部那个老油条桌上,但是,总是差一点儿。
伴随着今夜零点的钟声,就着几颗干巴巴的花生米,我把那点儿尚且能称之为理想的东西嚼碎在齿缝间,不出明早,它就会随着那几颗花生米没被消化了的残渣,一起沉默地纵身我家马桶,从此与我天涯路人。
平安夜的末尾,听着身边第一声圣诞快乐,大家为我唱起热热闹闹的生日快乐歌,我吹灭面前的蜡烛,准备好迎接我的27岁,一事无成的27岁。
蜡烛刚灭,唐寄北第一个捞起一巴掌奶油呼在我脸上,顿时右脸油腻腻黏糊糊的一片。我刚要张嘴声讨这个心智不全的二百五,左脸又挨了单珊一记奶油拌巴掌。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方朝木扯住单珊还糊着奶油的手,递给我几张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