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悠悠瞪他,到底心软,明知他在胡扯,还是尽量顺着他,走进病房的卫浴间里放热水进脸盆,拧湿了毛巾帮他擦身体。
“真想一直下不了床。”董家声满足地喟叹,眼睛贼亮贼亮。
知道自己真的起不来后,他就说不出这话了,陶悠悠沉默,假装没听出他话中的意味,专注地温柔地擦拭。
陶悠悠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明媚俏丽。
她本来就是烦恼事不在脑子里过夜的性格,对她来说,只要董家声能活着,怎么样都好。
董家声却迅速地消瘦下去,眼窝深凹,比昏迷着时还狼狈,无措深刻进骨子里,随着躺病床上不能动弹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眼睛看着陶悠悠时,欣喜欢悦的意味在逐渐减少,陶悠悠忙碌着没陪着他说话时,那双黝黑沉静的眼眸就会蒙了薄膜似,满是虚空的茫然,毫无焦距。
他不说,陶悠悠却准确地感觉到他每一个闪烁的眼神里,轻缓地流淌的血液里无声地渗透出来的痛楚、撕裂、矛盾、悲鸣。
语言在这时苍白的无力,自己不能跟着颓丧,陶悠悠尽量换着花样逗董家声开心。
董家声肋骨多处骨折,出事三个多月了还不能下床,陶悠悠帮他擦-拭身体时也只敢轻轻翻动,因而对麦柔音的谎言再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