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考完之后,除了煎熬地等待考试成绩,我开始整晚整晚地梦见江生。
我梦见他当初出现在三里屯时还是个穿着小西装的孩子,头发梳得发亮,一脸惊恐地牵着母亲的手,眼神躲避着三里屯的村民们的围观。
他乖巧懂事从不惹事,却又倔强地像头小牛,吃饭的时候他会故意讨好我,给我盛饭,将母亲夹给他的肉再夹到我的碗里,然后朝我眯着眼睛笑,他的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像是一弯月牙。
我还会撒娇地跟江生说,臭哥哥,我都变胖了。
江生每天都会比我早起,他一个过惯了富裕生活的孩子突然来到三里屯,接触新的环境,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接受落后的习俗,和一帮抹得像泥猴一样的孩子厮混在一起,从未有人问过他是否真的高兴。
我看见村头梧桐树上挂着的风铃,看见西面的小山上遗弃的石人像,北坡无人踏及的疯长的野草和东面大河里冰层与泥泞间捞出的尸骨。
老江回家的那年初一,江生拉着我到院子后面给老江磕头,他和小五是村里唯一会说喜话的孩子,老江疼江生视如己出,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给江生。
江生和我一样喜欢下雪的天气,他有时会在冬日的大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