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前,布上突然从难得一遇的甜睡中醒来,虽然已经活到了65岁,但 睁开眼却仿佛第一次发现:当我像刚才一样酣睡无梦的时候,就是倦在这样浆 一样的浓黑里面吗?浓黑的空气环绕、烘托着我,在床的一小片面积里,在房 间的一小片区域里,在这林立的楼房一扇窗户里。
起床穿过房间的门廊,年纪渐大了之后,夜起的频次逐渐多了起来。带着 略微迷蒙的思绪回转到卧室,并未马上躺上床,而是凭借窗户之处露出晨熹将 近的些许微蓝,看了看床,倦成一团的被子存在于黑乎乎的空气里,那里还有 体温的余热。
当酣睡之时,必然全然忘我地存在于浓黑之中,此刻我是一个粒子、原子, 是任何的浓黑中的物质,是蜷缩在遥远的山洞里的兽,是存在于宇宙中任何一 处浓黑里的微尘。人们酣睡无梦之时,全无意识地真空似的漂浮,与那蜷缩在 路边、桥下的流浪者的酣睡大抵一样。当人们酣睡无梦之时,与那些因为太过 困倦而席地陷入深沉的睡眠的建筑工人又有何不同?他们总是因为连夜赶工而 不能睡觉,总趁着白日停工的间隙,在建筑工地木板上、地板上就草草睡去, 却睡得无比深沉。
入睡之后,人们只有因为梦境而不同啊。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