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赵石南和杜衡的记忆里,都是个最为难忘的夜晚。锅中的染料在沸腾,匠人们干的热火朝天。一锅锅的染料熬出来,雪白的生丝处理后放进去,千堆雪变成了万团花,鲜艳亮丽。
夜里起风,赵石南揽紧了杜衡:“回去休息吧,太辛苦了。”
“不。”杜衡固执的摇头,往赵石南的怀里钻了钻,“我也要看第一担丝出来。”
秋色渐浓,天色微凉,杜衡披了件绯色的斗篷,陪着赵石南坐在染坊里等了一夜。当东方渐渐泛白的时候,眼睛熬的通红的杜衡和赵石南,终于等到了第一担丝,夜色还未褪去,颜色看不清晰,只觉得分外鲜艳。
赵石南握着杜衡的手越来越紧,此刻他心中的焦急到达了顶峰。如果成功了,不仅是绝迹的醉花锦重见天日,也是赵家的锦冲到一个新的高度,意义太不寻常了。
太阳终于露出了脸,夜色散尽,新染出的丝在朝阳下,不论是正红,还是绛紫,还是豆青,甚至靛蓝,所有的丝都在正色中荧荧泛着五彩的光,仿佛绚烂的霞光。
“成了。”匠人们都欢呼了起来。
赵石南用力捏紧了杜衡的手,舒了口气,微微抬起头望着空中掠过的飞鸟,忽然觉得天蓝的格外壮阔。